一个中国农民的苦难人生

一个中国农民的苦难人生

文/李平十一长假我回了趟老家：监利县网市镇庙剅村李家台，回去并非为蹭免费高速公路，而是一位堂兄骤然逝去了！堂兄享年仅66岁，肺癌。我见到他时已骨瘦如柴不成人样惨不忍睹。从发病到逝去半年时间，没有服用任何药物，也没有进行任何诊治，与千千万万中国老百姓一样，得了大病，坐等死亡。堂兄52年生人，一出生正是新政权诞生之初。今年是建国69周年，举国上下在大庆，电视里载歌载舞，城市灯光秀点亮天空，旅游景点人声鼎沸，总之一派详和美好，堂兄的一生正好伴着共和国一同成长。可是堂兄一出生便是地道的农民的儿子，三岁放牛，五岁割草是跑不掉的，关键那时是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，人祸自然灾害频繁，儿时的堂兄饿了不少肚子，所以人长得精瘦，似乎从来没有胖过，典型的营养不良。幼时的堂兄似乎什么都会，插秧割谷打草撑船摸鱼挖藕等等，只要是农活基本无师自通，一个农民不会这些等于是傻瓜，难以生存活命。因为要早日成为家里的正式劳力，以便挣更多的工分，堂兄只读了几年书便辍学了，认字自然不是太多，所以闹过一次笑话。大约是66年，我们全家因文革从县城逃回老家避难。那时我八九岁，堂兄也就十三岁，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哥哥，他见我们回来，很是兴奋，带着我们到处撒野，村头地里，河边塘边，撑船到湖里打鱼抽藕带摘莲蓬等，我童年的美好记忆基本是这段时光，并影响到一生。堂兄总是护着我们，在湖里不被淹死，路上不被野狗咬伤，与邻村乡童打架不要吃亏。但是一旦闯了祸受责难挨打的基本是堂兄。更加不幸的是，尤于家境贫寒，加之传统观点束缚，堂兄的父母也就是我的伯伯婶婶是姑老表结亲，所谓的亲上加亲实则是近亲结婚。这一恶果在堂兄十四五岁时显露出来了，表现为眼睛莫名的疼痛，一到晚上便什么也看不见，其实就是夜盲症。堂兄称之为鸡眼，便拉着我从李家台步行至监利县城，在一家药店问是否有治鸡眼的药卖？店员说有便卖给我们一盒。我们很高兴又从县城步行回家，从天未亮出发到天黑才回家，应该走了一百多里路，反正脚上已打了血泡。中途我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哭，堂兄一边哄我一边背着我走，天挨黑堂兄看不见路了，我就在他背上指路，这样磕磕碰碰回到家，点燃油灯准备用药，一看说明书傻了眼：称之取若干膏抹于洞处。原来此鸡眼膏非彼鸡眼膏，这是涂抹脚板上的！根本不是治夜盲症的！那个夏天，堂兄的眼睛越来越痛，几乎是躺在竹床上打滚。既没有医生来看，也无办法止疼。某天他疼得喊爹叫娘时，我就在旁边看着，这时只听他啊地大叫一声，我亲眼看见他的右眼珠居然掉了出来，滚在了竹床上，右眼瞬间就凹下去了。他哼了一会，便不疼了。过几天一切无碍了，只是他失明了一只眼睛。庆幸的是老天爷为他保留一只好眼睛。待他成年，家里为他说媳妇着了急。一只眼睛谁家的女子愿意嫁过来呢？伯伯婶婶们四处打听，看哪家女子身体有残缺的应该愿意嫁过来。最后在大老远的洪湖府场有家沾家带故的有一女子，天生不会说话，称之为一声哑，这样，独眼的堂兄和一声哑的堂嫂组成了家庭。几十年过去，生下一儿一女并都成家有了孙儿辈。堂兄一生为农民，除了农活基本没从事任何行当。早先拿工分时，两口子很是积极拼命做，为的是年底多分点口粮。后来联产承包了，他家分了十几亩，便一年四季扒拉这片土地。他立志要当最好的农民，把地种得最好，盼望着高产量丰收。后来儿子女儿大了，都出远门打工。堂兄俩老夫妇曰夜在田地里劳作，农闲时打听哪里有出苦力活的，比如搬砖什么的，干一天也可挣一百块呢。堂兄是个极其节俭的人。无论我哪次回去见面，从未见他穿过较新的衣服，据说吃的也寒碜，一碗腌菜吃几天。他的梦想是通过种田攒钱再攒钱，建个两层楼的房子。前几年，大概在他60岁的时候，通过他毕生的努力奋斗，终于通过种田如愿以偿的建了一座两层楼房子，其实也就花了二十多万。他为他的成功自豪，由衷地说感谢党感谢政策好。据说除了这房子，他还神奇般的攒下了十万块钱。堂兄一辈子没出过远门，最远可能到武汉一两次。一生没有旅游过，一生可能只坐过汽车，一生没有在较高档的酒店吃过饭，一生没进过舒适的电影院，一生没有的东西太多了！堂兄是典型的中国传统农民的代表，他伴随共和国走过的一生，基本是中国农民的一生写照。他只活了66岁，这个年龄与日本台湾香港等地平均寿命还差十几年。肺癌，在有些国家地区也是有药可治的。堂兄没有医保，就是农民，每月好像50元养老金，得了大病只能速死，不然倾家荡产拖累子女！像堂兄这样的人中国有多少？中国人的平均寿命能达到73岁吗？恐怕大多数60多岁吧？某些国家的人寿命那么高了，我们要建人.类.命运共.同体，我们逝去了，别人还活着，怎么建？如果要怪，只怪生错了地方。我的可怜的堂兄，一路走好！在天堂不要再当中国农民了！（仅以此文纪念我的堂兄。堂兄名李大明）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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